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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时苒来到柏林以后,先去爱乐国际交响乐团报了到,之后就找了个中介,带着她在附近找出租的房子。
其实乐团给她安排了酒店的住宿,但是酒店毕竟不能长住,而且阮时苒早就想体验一下自己一个人有个小家的感觉。
这些年她住在楚家,虽然有自己的卧室和琴房,但是每天无论是在家里走动、还是早中晚饭,都或多或少的要看楚父楚母的脸色,她也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,自由自在的小天地。
十二月的柏林飘着细雪,阮时苒跟着中介走进一栋19世纪末的老公寓,铸铁楼梯的扶手上积着薄霜,灰蓝色的天光从彩绘的玻璃窗中透进来。
“房子是旧了点,但是交通方便,而且暖气片也是去年新换的。”中介带着她上了二楼,打开一间公寓的门,一边热心的给她介绍着。
阮时苒站在公寓里环顾四周,房间不大,但是很温馨,最重要的是隔着一条马路,对面就是爱乐乐团所在的小楼。
忽然有钢琴声从隔壁渗过来,弹的是肖邦的《冬风练习曲》,琴声流畅舒缓,一听就出自大师之手。
中介尴尬的搓了搓手:“隔壁住的是爱乐乐团的首席钢琴师,不过他通常不会在早晨和晚上练琴,你可以放心......”
“没关系,我也会练琴,所以这里很合适。”阮时苒打断了中介的话,示意他可以签约。
把带来的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完毕,夜幕也渐渐降临。
阮时苒打算出门去吃点东西,却看见隔壁房门口,站着个穿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,他身材高大,面容俊朗,有一双迷人的褐色眼睛,手里抱着个牛皮纸袋。
“你好,新来的邻居。”那男人开口,声音温柔动听,“我叫孟祈年。”
爱乐乐团的首席钢琴家是个华人?阮时苒有些疑惑的看着他。
孟祈年笑了笑,目光扫过阮时苒的左手: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你是爱乐新来的那个小提琴手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阮时苒更疑惑了,“你认识我?”
“你的左手虎口有长期压弦留下的茧。”孟祈年朝着她伸出了手,“想来是拉小提琴的,而且住在这栋公寓的,大多都是爱乐的团员。”
阮时苒笑了,眼睛弯成了月牙:“孟先生,你真的很聪明,我叫阮时苒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两人轻轻的握了握手,孟祈年又扬起了手中的纸袋:“我刚出去买了些食材回来,如果不介意的话,阮小姐可以来我家做客,尝尝我的手艺。”
阮时苒有些不好意思:“初次见面就去你家蹭饭,不太合适吧?”
孟祈年打开了门,做了个邀请的手势:“这栋楼里只有我们两个华人,我邀请你吃顿晚餐,也不过分吧?”
阮时苒笑了笑:“那我就却之不恭了,谢谢孟先生。”
晚餐是简单的番茄土豆红烩牛肉,孟祈年的手艺很好,酱汁浓郁鲜美,牛肉软烂可口,浇在热腾腾的白米饭上,吃得阮时苒心满意足。
屋外的雪一直在下,孟祈年坐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她。
这一刻阮时苒突然觉得,这与家乡远隔万里的德国,好像也没那么冷清孤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