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抬起的脸,重又贴地。“快推斗车过来,送医院!…”“腰伤了,要平躺!搭把手!
”“先送卫生所吧,近点…”“还有,她家也穷…”七嘴八舌,人影交织。摇晃,微醒,
恍惚…家,那摇摇欲坠的屋顶,那两没成器的儿……瞬间迸出,缠紧心脏的意念——我,
不能死,也不能残!秦家那套低矮平房,骤然抽去一根支柱。莫月晴躺回家床上,面容狼藉,
身弹不动,每一次轻微挪动都牵扯腰骶剧痛,她抽不上气。那个年代装卸工,都是非正式的,
没有合同一说,也不存在劳动关系一说,多是受伤自负…没钱即哞米!
家里本就常见底的米缸,如今更是彻底掏空,断炊的阴影,像一只鬼魅大手,
紧扼住这个家的咽喉。秦继明眉头锁成蝴蝶,微薄工资急救治疗时已花光,
除了下班更拼命割鱼草卖,还接诊下村、采药晒卖,便是蹲在那红木药箱前,
翻找着那些发黄笔记寻续骨验方,眼神焦灼。分身乏术!无奈之下,他只得托人捎信,
请来莫月晴在乡下的小妹莫月莹,帮忙照料姐姐和两个孩子。小姨的到来,
给阴云密布的家带来一丝忙乱气息。她看着姐姐苍白痛苦的脸,看着空荡荡的米缸,
看着两个外甥因饥饿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,再看看一锅能映出横梁的粥水,
心里反复刀绞一样。家里的钱,几乎都拿来买药材药膏治疗,所剩无几,姐夫上班,
加点挣米,不遗余力!年方十六的月莹,也不想坐以待毙!一天傍晚,
放学小跑回的海康和海儒,惊奇发现饭桌上竟然有一小盘金黄色炒饭!米饭粒粒分明,
带着一丝油光,还零星点缀着些说不清来源的菜屑,香气扑鼻。“小姨来,可真好!
有炒饭吃!”海儒眼睛亮晶晶的,咽着口水。海康也难得地露出笑齿。两个孩子狼吞虎咽,
吃得格外香甜。这饭比平时的粥和红薯更有滋味,却浑然不知这“美味”的来源。厨房里,
小姨看着空盘子,又看看躺在床上、强忍泪水的姐姐,终于忍不住,
压低声音带着哭腔:“姐!这日子没法过了!你看你,都成什么样了!实在...










